上世纪的80年代末,云南个旧到鸡街的寸轨火车即将退役停运。为了让这段历史留有影象资料,铁路有关部门专门组织了部分路内外摄影师拍摄寸轨最后运行的历史性照片。
那天下午,我们一行七人早早来到鸡街车站建水方向信号机外140米处。这是一段十分特殊的线路:米轨和寸轨线路在半径为128米的曲线上并行,左边是鸡个线的寸轨坡道为27‰,右边蒙宝干线的米轨坡道为24.4‰,十分适合表现两种轨距列车的运行。
选定拍摄点后,为了保证拍摄万无一失,一次成功,调度车务和机务等部门协调配合,事先将运行速度较慢的寸轨火车开到指定地点侍命。这时,我看好一个角度,爬上路边的一棵树,在离地面3米高的一枝横杈上站稳双脚,身体背靠大树打开摄影包,拿出相机试拍了一张,确认胶片挂上无误。
此时,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等待从石屏宝秀开过来的东方红21型米轨列车到来。将近正午时分,只见由东方红内燃机车牵引的旅客列车从远处隆隆驶来,寸轨列车见状便尖声尖气地拉响汽笛,吐着浓烟慢慢地启动。当这两列火车一进入画面,只听周围的影友按动快门的嚓嚓声响成一片,我赶紧屏住呼吸,按下了第一次快门,紧接着又按下第二次快门,由于我使用的是尼康FM2机械相机,再想按第三次快门的时,列车已经呼啸着擦身而过。瞬间,米轨和寸轨火车并肩运行的状况就这样定格成历史。照片冲洗出来后,从画面上看,现场气氛不错,矮小的寸轨蒸汽机车浓烟直上,一副开足马力的样子,似乎不想落后,而高大的东方红内燃机车则看似轻松地快速而来,大有后来居上的架势。在顶光的勾勒下,米轨列车蜿蜒的车体呈现岀悦目的曲线,与线路的曲线合成为和谐而秀美的“S"形。当然,由于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光线有一点背,机车头基本处在阴影中,不夠突出。
虽然这次拍摄有摆布之嫌,但它依然符合这段线路的真实情形,据当时的鸡街机务段的老司机介绍,米轨和寸轨火车在这段线路并肩而行的情形还是偶尔有之的。当其中某趟列车由于种种原因晚点时,就有可能在这里和另外一趟列车相遇。此时,线路上就会岀现很有趣的现象:早到的放慢速度,等一等晚到的列车,双方都拉响汽笛,互致问候。然后,像排好队似的,并驾齐驱地欢呼雀跃般地向鸡街车站奔去。此时放眼望去,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列奔驶着的火车,恰似老爷爷不服老地在跟小孙子较劲,让人忍俊不禁。有时恰好这两列都是客车的话,旅客们还会兴奋地互相招手致意。
1988年,鸡个支线首先停开旅客列车,1990年夏季,货物运输也停止运营。至此,鸡街个旧寸轨铁路,成为一条名存实亡的铁路。正由于如此,这幅照片越来越显现岀它的价值,它浓缩和见证了寸轨和米轨铁路并存、米轨和寸轨并驾齐驱的历史,并把它变成永恒!据考证,两种列车在同一地段的两种轨距线路上并驾齐驱的现象,在世界铁路史上,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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