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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银川向北:内蒙情怀,西北格调 [打印本頁]

作者: 554217609    時間: 2015-12-15 12:23
標題: 银川向北:内蒙情怀,西北格调

银川沙湖



银川沙湖


曾经有一个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坚持一些她觉得不能理解的事,我跟她说,大概是心境不一样的缘故。就像一个人去外面玩,会有听电台的习惯。在沙湖的时候,碰见一家子人,他们从陕西延安过来,我给他们拍照,丈夫抱着孩子摆出各种造型,而妻子总是远远地躲着镜头,站在他们带的包旁边。那天是情人节,有一对穿着黄颜色冲锋衣的小情侣从沙堆上下来,我抓起我的相机,将远处的贺兰山定格在他们身后,当时太阳很大,现在想想银川不热。


海宝塔寺是普通民居那样宁静祥和

海宝塔寺的宁静,和西北的风土脱不了干系。从海宝公园往里走,一个微胖的和尚抡着笤帚,在玉佛殿前泼着水,再微微弯下自己的腰板往外扫水。和尚看到我要过去,便停下手上这跟拜佛般虔的活。这是一个不算大的玉佛殿,在海宝佛塔的身后。海宝塔寺也不像成都文殊院佛法莫测的大气,在千年的时光沉淀了生发出独特佛教味道。

我眼前的这座玉佛殿后面几个小佛堂围起来的小院,更像是普通民居,往后面走还能看到“后面有狗,谨慎踏入”的字样,这确是银川的千年古刹。有些在俗的居士,在成堆的佛书边上哼着类似于楞严经的经调,偶尔互相侧过头来言语两句,不过是玉钞上陈年的话。

西北的天空蓝的让人心醉,我身后是一座银灰色的小院,里面中了菩提树,菩提树前是供奉着十八罗汉的佛堂,有一对小年轻在里面随性地说着话,没有佛经缭绕的神秘感,只有淡淡的香,那些轻烟不停地在罗汉雕塑前慢慢往上翻飞。我翻开那些用来广结法缘的免费书刊,边上有许多马蜂在飞,和她们一样,我不觉得害怕。

我特别惊羡这一幕的存在,却读到了所谓的教义。心念处,观心无常,观此识心念念生灭,更无常住,破除常想的颠倒。有一个大水缸,上面有六七只蜻蜓在飞,房檐上有两三只鸽子,跳来跳去。院子里的人们在说话,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份心境在似水流年里,缓慢地度过自己的时光。我一时间里感受不到自己到底是在寺庙里,还是人们温暖的院子里面。


少年的情思像国道上高傲的朝天杨

后来我去包头,才知道那种杨树叫朝天杨,在两边种满麦子的109公路上,高傲地向上。出发前,我跟朋友们说,我要从银川徒步到呼和浩特。从永宁火车站开始向北走,那是一种愉悦的心情,关于出发。八月的银川很热,但我不觉得干。大概三公里会有302的公交站台,我数着公交站台上的站点走着。不敢歇息,因为我清楚我这个人的惰性,停下来,就很难坚持下去。

“呵,你这是哪到哪”第二天从银川启程去贺兰的路上卖牛肉饼的大哥问我我说我从永宁来,想去平罗,再去乌海“呵,你这么厉害啊,这得有150公里咧”我拿着他送给我的豆浆,向平罗走去,放羊的农夫瞄了我一眼,看到来往的车辆少了。匆匆地将自己的羊从草丛里赶出来,跨过一条公路,向村子里走去。他们在打磨着路边的基石,擦擦汗看了看我。走了很久,我对自己说这是承载一群人希望的公路。我不住地往身后看,害怕过来的大卡。看到有农户开的玉米地,便绕下去沿着玉米地走再掏出自己的干粮,在无穷尽的09公路旁的石墩上从南看到北,再从北看到南。

西北的河流不像南方,冠之以江、河。很多时候,沟、渠是他们的名字。这点和她们的朴实低调却极为类似。昏黄,浅淡,但不息不止地在我的脚下流去,我甚至走了十五公里没有看到那一间那亲切的一层小院,只有疾驰的汽车,卡车。那是平地里转了一个又一个弯的公路。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起出发前听的苏阳《贺兰山下》“贺兰山下一马平川,花落花又开风儿吹过吹黄了树叶吹老了好少年,这条路它望不到边我走不到头,听那大雁唱呀唱着就唱到了西关外”


火车“轰隆隆”里,多少人的故事在沉眠

火车上往往能见证许多人的爱情,在那些越是平凡,越是简单的地方,感动和期冀总是会不经意间跳出来。我见到他们,他们是去西安。七点到四点,呆在朋友那等去银川的火车。随意浏览着关于银川的微博,喜马拉雅电台搜的西北摇滚歌手苏阳的《贺兰山下》“我可能要走了,待会儿怕误了车……”学校的大门,紧紧地看容易看出奇幻,我身边弥漫着烧烤摊淡淡油腥味。


东山,内蒙古乌海市。


“你上来吧,我先送她们再送你”她,抱着几岁的孙女。出租车拐进了郭镇附近一个村口。三伏的夏夜竟凉,我抱住我的包。顺着车头灯,我看到他站在桥边,紧紧地看着车灯这边。“在这下吧,前面在挖路,有泥。我带着手电”妻子下车,把孙女递给他,他抱着孙女乐坏了。他放下孙细心地照应着妻子下车,“火车上买了吃的没有?”左手拿起行李,右手抱起孙女。

我回过头来,他们一深一浅向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后来我想起一个老兵说过的话,“你问我爱不爱她,那已经不是爱情的含义,那是一种亲情”我趴在窗口的桌子上,直到十二点。湖北西北部挨着贵州,接二连三地隧道挡住了信号。我知道火车快开到十堰站了,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起点。


赛汗塔拉生态园,内蒙古包头。


那是一个杵着拐杖的女人,衣服上的粉红色褪去了鲜亮。但她穿地干净,整洁。它的瞳孔往右上看,不能回溜。走路侧着脑袋,男人牵着她到厕所边上,“你在这扶着我待会来牵你”我看到男人,把行李放上了架,从包里掏出一个桃。轻轻地走过女人身边,洗完桃他拍了拍女人,女人没理。他接着又拍了拍,女人还以为是碰着他的乘客。后来他说了句话,我看到了我见过的最自然而幸福地笑容。女人的座位在我的对面,他把桃放在她手上,说西安站到了来喊她。火车轻轻地走,不愿打扰任何一个沉默的乘客。

穿过一个个隧道时,有人碰着她,她都只是轻轻往里躲。邻座好奇地看她,突然她的手机响了,那是一台老式手机。她歪过脑袋,大拇指在手机上乱按,想关掉闹钟。“姑娘,你能帮我重新设置一下闹钟吗,帮我设置到三点”她对我的邻座说,眼睛却看着我这边。“我眼睛看不到,你帮我一下可以吗?”邻座对她充满好奇,我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你的眼睛怎么了?”邻座帮他调着设置,轻轻地问。她去西京医院复诊,旁边放着一大袋子西药,她有一场悲惨的婚姻,二十岁出嫁,二十四岁怀上孩子“夫家穷,当时就去流产了,到现在没儿女。”三十岁发现自己脑袋里长了肿瘤,后来几乎失明。“反正看不见就看不见算了。”我听完怅然若失,丈夫穷,且没有志气,后来他们离婚了,每年给他3000块钱,到终老。好在她遇到自己现在的男人,生活慢慢地,也不咸不淡过着。


五当召,内蒙古包头市。


“去做个手术,眼睛好了才能挣更多的钱”她说她的娘家在平凉,有两个弟弟,没有结婚。“娘家人哪里顾得上我,我每年自己挣两千,加起来五千足够过”我突然觉得那是一种无力的悲哀。西安车站到的时候,男人从远处的座位起身。“我们要到了,来,我来扶你。”“你走嘛,我跟在你后面。”我们往往是在赞扬困苦中出来的人,鼓励别人说,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我们却很少有人去关注那些陪某谁从困难中出来的人。我们应该多一点告慰,没有跨不过去的坎珍惜陪你跨过每道坎的人。它会是一种爱情,一种难能可贵的犹如信仰一般的高度。但它是一种生活。


五当召,内蒙古包头市。


季羡林说爱情,“我觉得两个人要有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这个过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我觉得这是拷问两个人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还是这些朴实的话语,确实动听不已。“来,我来扶你”“你走嘛,我就跟着你后面”。


五当召,内蒙古包头市。


后面我去榆林,从鄂尔多斯出发。他们是四川人,在抽烟室的时候,我发现她的丈夫烟瘾很大,雪茄能抽一根。对自己的妻子特别凶,叫他打开水,各种要求。我对他充满了厌恶,她的丈夫喜欢看着窗外,鄂尔多斯去榆林,能看到一段沙漠虽然没有鄂尔多斯到包头那么多。妻子躺在丈夫的背上,我看到他挪动了自己的背让妻子睡得更加踏实安稳。突然觉得我眼前这份在窗外沙漠背景下,格外感人。后来餐车过来的时候,他看到我要了一份盒饭“你要不要吃嘛”他用浓厚的四川话问自己的妻子。“我不要”“多少吃点,待会他们就不来了咯”紧接着他对边上的乘务员说:“给我拿一份二十的”他还是看着窗外,妻子在他的身后吃饭。后来我才知道,很多东西都是从小就有,从年少就有。很多东西是祖辈父辈传下去的,他无力去纠正。

在细微处带来的感动,尤为伟大。而这一切都在理解。我在夜里看到没座位的丈夫,努力让行人不踢到正在熟睡的妻子而精神抖擞,我也看到了,那对只买了一张坐票的夫妻“你坐会儿”“没事,我站会儿”“你就坐下吧”这样的对话,他对她说,她也多他说。后来我明白,这是一种生活,这似乎是爱情。能在这亿万人中找到晚归,在家里等你,能扶着你走,能保护你不让你被踢到能理解你的人,十分可贵。也是一份尘世间的修行。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个人出现,她的出现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在火车上看到的,她也许会会是一瞬间,也许会是长情。可她一定会在简单平凡的地方,这是生活,也是爱情。


远望西风残照,西北不矫情

我拿起相机的时候,发现内存卡还在深不见底的背包内。乌海的夜深邃,月光勾勒出贺兰山的印象,一朵云飘过来,慢慢吞噬我头顶那份明亮。于是,我的旅程告别了贺兰山。我坐在公交站台的座椅上,匆匆驶过来的的士向我轻按着喇叭,泰迪犬被她绑在自行车的篮子里,直立立地着扭头无辜地看了看四周,我盯着她的主人骑车消失在路口拐弯处 我在等我的火车,去包头。

“哥们儿,借个火。”提着包的男人向我打招呼,敦厚黑亮。“行”我凑近他的烟,帮他点燃,“诶,谢谢。”他也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帮他点烟也是当时心情所致,以往别人都会客气地说“我自己来,嘿”。面对别人的盛情,接受不接受都只是一个地域人的习惯,无分好坏。

后来我到苏泊罕草原,听别人说,蒙古人给你敬酒,你一定要端过来,不能摆手拒绝,如果不能喝酒把酒杯放在嘴巴上点一下。蒙古族是一个豪情欢快的民族,集会歌唱跳舞,酒不停歇。所以他们更懂得善待热情。客气拒绝和坦荡接受无分好坏,但一旦矫柔造作便是伤害。到鄂尔多斯,在东胜西站下车。内蒙地广人稀,没有去草原的直达车,需要各种转车和打的,两个人索性决定全程打的。去草原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我面前一望无垠,

司机对我们说:“你看这地要多平坦有多平坦,要多旷阔有多旷阔 如果你赶路路过草原牧民们的家,饿了渴了,可以过去跟他说能不能跟你要一点东西吃,你随便吃。但如果你去偷去拿,吃完了带走就有麻烦了,你在这边赶路,他老远就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他。”我想到的还是坦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块土地上,出不了心眼多的人”我说。

当你确实有需要,还非得礼貌拒绝别人的时候,人家都不是傻子,知道你这叫不领情不想亏着这份人情。我想起了《教父》开头教父说的一段话:“You never wanted my friendship .and you were afraid to be in my debt. ”


黄河的倾诉,是千年来厚重的重复。

一个中年人带着自己一条拉布拉多犬和一条狼狗,我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中年男人指着狗说:“我叫它拉布拉多,我叫它狼狗”拉布拉多在黄河里闹腾,此间黄河水没有流经黄土高原明净,清澈.狼狗面多这宽广的河流,彳亍不敢下水,轻轻伸出自己的爪子试试水便匆匆跑回了主人的身边。


黄河,内蒙古乌海市。


四月去阳朔的时候,拍到一个老外坐在漓江边上的照片于是我决定选一块干净的地方坐在黄河岸边缓慢地度过在乌海的第二个上午,后来吹来了一阵大风许多嫩叶芽吹了下来,在河里,在枝繁叶茂下,在湖边坐着的人身上。我看到一波一波的黄河水轻轻地往东打,很久之后,他们将带着黄土高原的气魄不息不止地出现在渤海湾,人们会说:“你看,这就是黄河”


黄河古渡口,内蒙古包头市。


钓者侧着的脸转过来看着河中间,他的同伴一杠子挥起,浮标远远地在黄河上飘了起来我看到远处的贺兰山尖飘过来几朵新云不知道一马平川的贺兰山下有多少尘土又重新飞扬了起来。在包头的那天下午,认识到南昌的小伙伴,五当召回包头的时候,下车决定去黄河古渡口。那是一座桥,紧贴着黄河水面。桥下的黄河水流的急,却没有乌海的清澈在河边走的时候,那台收割机在麦浪间


银川沙湖


缓缓地收割,原来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远处看山,广角视觉。我面前的那座山叫阴山,我脚下的那条河叫黄河。而我最感谢的确是我身边的麦浪,和阴山黄河里沉淀的历史和情怀。这或许就是西北。我想起那些围坐在湖边吼着嘹亮的西北嗓子的老人你能从那些高亢嘹亮中听到所谓的黄沙漫天,沟壑连横的画面。

在银川的时候,我对朋友说,我等不及去感受戈壁、荒漠。那份荒凉是其次,那些围着头巾因为干燥和衰老起着褶子的脸庞,还有那一绕一绕的西北强调,是岁月的沉淀。那种岁月不是一个人的时间,而是一块土地的时间。而那份沉淀,在很久很久以后人们是在这方圆四角里感受,还是在无穷历史中回首?我不得而知。因为我算不上有大情怀,也不曾有大胸襟,我只是一个来北方的南方人。


银川沙湖


“写在故事的后面”

    后来你会发现,对一个城市和土地的印象竟然如此鲜活而充满生命力。她是苏泊罕的开阔,也是贺兰山的沉默。还有那座西北被沙围起来的孤单的城,它叫银川。从银川永宁走到石嘴山平罗,一百公里,不短不长,三天。你会发现,你很容易思念一些人,他们在近处,在远处,在回忆里。后来你还会发现,自己确实不是特别优秀,但比很多人都要优秀。我庆幸自己能在乌海,看到没有流经黄土高原的黄河水,清澈,明净。在乌海打动人的天空下,缓缓地流。八月,是麦子的收获季节。我在黄河古渡口,包头。那里麦子正秋。后来我去鄂尔多斯,又听见人家说:“这里下场雨可费劲了”可这都是这些城市和土地的故事。


中华回乡文化园,银川永宁县。



中华回乡文化园,银川永宁县。




作者: RichardTsai    時間: 2015-12-15 12:42
銀川宿醉經常有
謝謝樓主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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